好奇好玩的童心

何兆燦（中國香港）
2012年10月19日

2012年9月29日準備船上中秋迎月，當日的白天便帶著兩個孩子，先到機場附近東涌市區的一個公園裏玩。這個公園不大，只有最多兩個籃球場的面積，但滿載宇一和宇心兩個人對世界的好奇和驚喜的童年回憶。宇一差一個月便13歲了，已經好幾年沒去過，大概已淡忘這地方，不過我提議一出口，他們都彈起來舉腿贊成，我便以為它魅力猶在。

當年宇一6歲，宇心4歲，在別的公園裏玩，都是攀爬、跑跳之類的玩意，而且是一道繩梯、一條獨木橋、一根吊杆等，規規距距，沒有太多刺激兒童的想像力，那麼他們只能耗點精力來追逐。這個東涌公園的攀爬架是一台兩米半高的欖球狀架構，中空的地方有些彎來彎去的鋼條，好像座椅和控制台。那就不一樣啦！他們會召集小朋友們一齊去，玩太空人降落星球碰上星球人攻擊，或倒過來有星球人侵略地球，或南瓜馬車出游北美西部遇上友善土著，或間碟躲在車廂中刺探敵情，或神經博士躲在密室做神秘實驗……等等。

另外其它裝置的設計，都是當年來講比較新奇的。好像搖搖板多是兩個人坐在一條長板兩端的，那就不斷直上直落而已。這裏的是4個座位連在十字形的窩狀底板上，中點擱在強力彈簧上，一來可搖晃的可能方式很多，二來是4個人玩，實際上出現的變化就多得太多太多啦！又例如旋轉盤多是一塊圓盤上有幾個向心排列的扶手，幾個孩子便邊跑邊轉、跳上跳落咯！這裏的是給一個人玩的，一根微斜的1米半高鋼柱，頂端有心形扶手，近地面處有一高一低兩塊踏板嵌在兩邊。所以旋轉平面不是水平而是略歪，好像地球自轉一樣，需要孩子特別高的平衡力來站穩其上；頂端扶手可以扭動，來加速和減慢旋轉。

然而最討孩子歡心的，是幾台外形多變的錄音機，有鮮艷的草菇、茁壯的小樹、坐下來的張嘴青蛙等。孩子按下開關，對著收音區說幾句話，等幾秒後，機器會用扭曲的發音和語調，重播那幾句話約3遍，便自動停止，孩子便再說別的，有些孩子卻喜歡不斷重複同樣幾句話。宇一和宇心當年光玩這玩意，一玩就是一個小時以上。

那天到達後，我說只可以玩70分鐘，兩個孩子同時大叫：「那怎麼夠！」但沒辦法，時間就是這樣。跟他們說好，我先回東涌市中心逛商場。誰不知我剛走進商場不久，只隨意逛完兩三個店鋪，一看手錶是10來分鐘而已，手機便響了。原來兩個孩子歡歡喜喜的跑進公園，沒多久便發覺，以前覺得很好有趣的玩意，現在已經談而無味。宇一更發覺，以他身體的大小來講，已經很難再在那些裝置裏玩。

那天夜裏在船上，我舉頭望明月，低頭思公園，心中若有所悟。孩子年長了，但他們自己還未知道，總在用記憶裡以前的眼光看當下的世界。跟老婆蔡慧明分享這段經歷，她想一想，說：「我也是這樣。」確實是，成人又何嘗不是多用以前的目光來看現在的世界。什麼時候才學到乖？宇一和宇心舊地重游，才知道東涌公園在他們成長過程中，已完成了它的使命，發揮了它的功能。韓納馥博士在《喚醒童心》這本書中說，用好奇好玩的童心，以好像從未遇上的眼光，重新經歷那件事，享受個中經驗，便是了。我猜想，「活在當下」的其中一個意思，在此。